时间一天一天地在过去，而我却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对月茵开口，这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，只要告诉月茵她应该去奥地利就是了，但我却像是徘徊在这扇门的门口一样，犹豫不决着是否该要往里迈出这一步。
可能是不知道月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，她会冷淡地拒绝吗？还是说像是秋山说的那样，月茵会接受我的建议呢？还有，我和她的关系会因为这件事受损吗？我想…大概率是会的吧。
可是…我也是为了她好吧，所以这个恶人只能由我来当。
“喂喂！溢出来了啊！”
“诶..？！”
心不在焉的我浑然不知手中的咖啡杯已经被灌满了，韩嫣急忙地拿来抹布擦拭着我面前的桌面。
“杨学长真是的，没睡醒吗？”
“啊..不好意思，是我刚才走神了。”
我也从一旁抽出了一张餐巾纸，右手的手指上沾上了一些咖啡。
“所以说，杨学长是没有休息好吗？”
“啊..倒也没有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杨学长昨晚也在赶作业吧？之前还振振有词地教育我来着。”
“嘛..都说了不是了啦..只是..”韩嫣的脸上得意的笑着，像是自己扳回一了城，“只是有点心事罢了。”
“诶？杨学长能有什么心事哦？”
“哈..？说的像是我不配有心事一样？”
“杨学长被甩了吗？”
“根本没有谈恋爱怎么能被甩啊！”
“啊，这么说来就是被拒绝了咯？”
“为什么不是被甩就是被拒绝啊！我的人生就一定要那么惨吗！”
“但是，杨学长的话，也是很正常的吧。”
“…所以这是明摆着看不起吗..？”
“毕竟杨学长可是要比我画的辅助线还直呢～”
韩嫣她眯着眼间挑着眉，双手摊开的样子让我感觉像是被轻视了一般。
“哈？男..男生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？”
“NONONONONO，杨学长大错特错，像杨学长这样的，已经算是很稀有的品种啦。”
“…真的有那么糟糕吗..？”
“嗯，不信的话，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？”
“测试..？这..要怎么做哦？”
“嘛，杨学长试着夸夸我吧？”
“诶..？”
我看着眼前的韩嫣，她身上穿着咖啡厅的工作服，这样岂不是让我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。
“啊！当..当然只是测试而已，杨学长可别当真啊。”她说着自己先红了脸。
“嘛…韩嫣今天看上去…”不知道为什么，学了那么多年的语文，在这一刹那间却感觉什么都用不上，“很可爱哦..？”
“…唉，我就说吧，杨学长真是太无趣了。”
无趣，我总感觉这两个词的形容方式我在哪里听到过。
“这样不行吗？”
“完全不行吧，只会用“可爱、“漂亮”还有“好看”什么的，第一次用还ok啦，听多了女孩子就会觉得无聊了吧。”
韩嫣说的这三个形容词好像确实是我平时常用的哦…
“…听上去也太复杂了，那..那该要怎么做哦？”
“很简单吧，看女孩子打扮上有没有什么变化啊之类的。”说着韩嫣侧着脑袋用手抓着自己马尾辫的末梢，不过与往常不同，今天的韩嫣似乎把双马尾改成了单马尾，她假装漫不经心的眼神应该是在暗示我，不对，这样已经算是明示了吧。
“诶？原来韩嫣今天换成了单马尾哦，不过可能还是双马尾更适合你吧。”
“…所以说杨学长根本不配拥有爱情啊！”她气红了脸对我吼道。
“嘛…不好意思，总而言之，我知道了，变化对吧。”
“…切，所以说，杨学长是被拒绝了吗？”
“嘛，都说了不是了吧…”
“那你到底在心不在焉些什么啦？”
“这个…一言难尽吧..”
之后，我又像是一个故事旁白一样，给韩嫣讲述了一遍关于月茵可能要去奥地利的事。听完之后她似乎并没有很难过，不过从她的肢体动作和脸上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一丝愠色。
“哈？什么嘛？月茵小姐的爸爸根本不了解月茵小姐吧？”
“嘛..话虽然这么说，单从音乐上来讲的话，可能她爸爸还是会了解的更多吧？”
“连杨学长也这样想吗？月茵小姐弹的不好什么的？”
“也不是弹的不好啦，只是，可能月茵她也是到了瓶颈期吧..”
“骗人吧，瓶颈期什么的靠时间去突破就好了吧。”
“…嘛..”
“月茵小姐既有天赋又那么努力，说没进步什么的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吧。”
“…嗯。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，韩嫣她越讲越情绪化，当然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生气，不过韩嫣看上去更加忿忿不平。
“家长什么的，都只会自以为是吧，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，其实他们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自己的孩子吧。”
“..这个嘛..”
“还有杨学长和月蝶小姐，嘴上说着为了月茵好为了月茵好，其实都不想让月茵小姐走吧？”
“…嗯。”
“所以说，既然大家都不想，那为什么杨学长还要去和月茵小姐沟通呢？”
韩嫣的嘴像极了一杆机关枪，正在疯狂地抛出问题。
“话虽然这样说，但是..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吧。韩嫣你也知道的吧，维也纳这样的音乐之都，就应该孕育月茵这样的音乐天才。”
“哈？杨学长难不成真的相信这些？音乐之都什么的。我倒是觉得，是金子的话，在哪里都一样会发光。”
“嘛..”
“所以说！”韩嫣再一次打断了我，“说杨学长一根筋是真的没有错，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吧，偏要弄的那么复杂。”
“…”
“亏杨学长还是学文科的呢，思路却像理科生一样死板。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，韩嫣像是把她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。明明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吧，现在却要这样被自己的后辈数落。
后来，店里来了一波客人，我们两个都在忙于手头的工作，期间，韩嫣并没有主动跟我讲话，像是生了我的气一样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我看了看店里墙上挂着的时钟，果然就如同我身体提醒我的一样，快到了下班的时间。
“杨学长，等下能跟我回一下家吗？”
“诶..？为..为什么？”
“有事啦。”
“哦..这样..可以啊。”
“我说，杨学长在脸红什么啊，看上去也太恶心了吧，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啊！”
“诶..？！有有吗？”
看起来，今天的韩嫣真的对我很不满意就是了。
……
韩嫣一直走在我跟前，在楼梯上终于她打破了尴尬的气氛。
“对了，葡萄最近还好吗？”
“啊，它挺不错的，长得越来越胖啦。”
“嗯，那就好，如果月茵小姐回奥地利的话，杨学长自己能养吗？”
“…诶？”这个问题我倒真的没有考虑过，“啊..没问题的。”
“这样。”
不一会儿，我们停在了她的家门前。
“杨学长在门口等我一下。”
“啊..好的。”
我在屋外站了三分钟左右，韩嫣拿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。她把袋子递到我手上，里面装着两幅画，第一幅是况月茵的肖像画，画面上的月茵并不是面无表情，而是嘴角微微上扬，笑的很是甜美。
“如果…我是说如果，月茵小姐真的要走的话，请务必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。”
“啊..我知道了，这是韩嫣画的吗？真了不起啊..”说罢我又抽出了第二幅画，这竟然是我的肖像画，对了，之前在韩嫣家就有看到过吧。“诶？这是送给我的吗？”
“嗯..反正放在我这边也没用。”
“这样..”
“总之，杨学长自己好好想想吧。”
“…嗯。”
“唉..真是的，怎么就偏偏是杨学长。”
“诶..？偏偏是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啦！杨学长还愣在这里干嘛？”
“啊..也..也是，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谢谢你了，韩嫣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说着韩嫣关上了门，大概今天我又让她失望了吧..
…
的确如此，月蝶小姐，韩嫣还有秋山同学，都不希望月茵离开吧，包括我，也是一样的吧。真的是像韩嫣说的那般简单吗？如果大家都不想月茵离开的话，为什么又要去说服她离开呢？
听上去的确是很实在的道理，不过，真的是这样吗？这样对月茵真的是负责的行为吗？如果真的是好朋友的话，真的彼此在乎对方的话，更应该为了对方去考虑吧。
还是说…又是我庸人自扰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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